追忆是往事 金秋又逢君
——和樊端然教授谈中国书法艺术

云南大学物理楼前的银杏树,每年金秋时节,总是金黄灿烂,我和我的同学们在那里经历过四个悦目的春秋。77年恢复高考我们一齐入学,樊君端然与我在同一寝室度过了四年时光。端然是昆明人从工厂来,我从部队复员考上大学,读书让我们走在一起,都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天真、活泼、青春、阳光、有朝气、有理想、有自己的爱好,学习上共同探讨,艺术上共同研究,有着良好的学习氛围,珍惜学习时光,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愿望。那时的端然清秀稚雅,白皙的脸盘嘴角上翘带有自然的笑意,和人说话总是很客气。那时我有一台海鸥相机,同学间的一些快乐,我常常用相机记录。在那个时侯的端然就是同学们中间的“书法家”。每逢学校宣传部、团委、工会组织书法活动,他都是中坚参与者。而宿舍里的四方桌就是他的书案,课余假期他就在上面挥毫,我们都是他忠实的观众,四年中没有间断,“好”的作品,我帮他拍摄下来。他的书法特长还带动着班里的其他同学,在课余暇时也都练书法。
大学毕业他主动要求到了艺术学院,那几年,我们偶尔见过一两次面,后来就没有了联系。一眨眼就快过了三十年。这些年里从媒体、朋友们的口里知道端然的一些消息:他成绩斐然、早早的当了教授、出国交流、做书法展览、到美国大学里做教授、向西方人去传播中国的文化艺术。
9月20日晚在采访回家的路上我的电话铃响,对方说找我,是樊端然。第二天相约在我的办公室见面:樊端然还是像当年那样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只是比过去壮了些、老成了些。他看了我挂在墙上的书法,和我们的报纸,很高兴地说了一些赞扬的话,还是那么的快乐、率真。他说毕业两年后,想来看我,但找不到我了,心里很挂念。这次是偶然间见到我在报纸上的名字和电话,想不到真的就找到了我,很高兴。因为职业关系,我当然也要了解他、了解他的书法艺术、了解他的艺术人生。端然是教授,很健谈,文化史、艺术史、中外艺术事件随口道来、清新、畅快,时间在不知不觉里过去。
和端然的交谈中知道,他对书法的学习和研究从未中断过、由于他的努力,早在1996年他就被破格成为为数极少的中国书法学科的专业教授,他的书法作品在世界很多国家和地区做过展览。2002年他的书法作品在美国盐湖城冬季奥运会期间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在“中国日”展出,这是有奥运会以来第一次为庆祝奥运会做的首次中国书法艺术的展览。由于这次成功的展览,他到了美国著名的杨伯翰大学做了中国书法学科的教授。
端然在美国期间除了教书外,每年都在不同的城市做他的书法艺术的展览工作。他研究艺术史、文化史、并对中国古代瓷器、字画都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美国犹他州博物馆馆藏瓷器、字画都是他过目研究而认可的。端然是书生,说到知识滔滔不绝,真知卓见在他智慧的语言里光华四溢。他说人就怕不学,只要学习、努力,有志者事竟成。他在大英博物馆呆了一个多月,临摹了馆藏的汉简和汉魏时期的遗墨,并对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中国古代瓷器认真观摩用心比较,在美国期间观看了诸多博物馆并查看了台北故宫博物院的馆藏瓷器资料,说起流失在海外的珍品在他的痛心里又如数家珍。
“听说你的字很值钱”我问他。他笑而不答,只说艺无止境,自己还需要努力。但看他电脑里存储的他的书法作品,行书、草书、楷书、隶书以及一种近乎于篆隶之间的书体都透露着一种强劲雄浑的势态。端然说他这些年在笔墨的线条和字形的结构上用了功夫。他说中国书法是点线构成的艺术,点线的质量是锻造中国书法成其为世界艺术的基础,古人所说的“屋漏痕”“锥划沙”等都是形容书法线条的情态。而书法的结构就如同画家的物体造型一样是艺术家终身追求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书法更难,因为他受“字”本身的限制,中国文字的规定性,不能写白字和错字,所以不能由自己想象来做杜撰。当然,书法不是简单地等于写字,书法是情感的艺术,书法是写思想、写情感、写文化、写胸怀和气度。同时书法又是严谨的,讲究用笔的起止、转换、提按、顿挫。书法还是烂漫的,表现情感、透露文化、抒发胸怀。唯有心有所动,情有触发,在心意交融的时刻,烂漫的、纯真的、超然的作品就呈现在心里、表现在纸上。在书法世界里怎样才能做的“烂漫、纯真、超然”我问。端然说:“在线条上实践‘疾、涩’、在造型上追寻高妙、然后‘无中生有’、‘知白守黑’,极尽毛笔的弹性,疏可走马、密不流白,笔断而意连,穿插挪让,穷全身之力,下笔如渴驹奔泉、行笔似长空闪电,收笔如悬崖勒马,把精神都铺在纸上。”端然还说,文章是作出来的,字是写出来的,做文章讲究千回百绕、柳暗花明,而书法则是写的艺术,“写”就需直舒胸臆、酣畅淋漓,显性情出神彩而真如自现。书法还是诗意的,连绵的笔势、枯润的线条、散淡的点画、其烂漫有如婵娟舒袖、红杏晕林、是众星落河汉、群英尽芳姿:书法又是放怀的,是天兵怒气冲霄汉、百万雄兵列战场、是奔雷、是坠石、是长枪大戟、可书《出师表》、可写《正气歌》,更精彩的是抒发“还我河山”而金声玉振:书法是纯真的,是山花烂漫、是水乳交融、是至性至情、是思无邪、是彩霞中的层林尽染、秋声里的漫江碧透。书法是超然的,她跨越时空、妙想天成,巍巍有若高山、滔滔好似江海、情深深家书已抵万金、墨浓浓表现“太和元气”、表现“天地壮观”……
在端然的书法世界里,他天马行空、洋洋洒洒的思绪,带着他越高山、趟大海、写“雄视寰宇”、“呼吸风云”、写“彩霞雨露、天地光华”、写“雄风”、写“苍茫”、写“深情字、画天地图”、写“松风古月”、“云海朝晖”。一位前辈学者曾说:写这些字的人一定是用脚跟丈量过地球。
的确,端然的书法去欧洲、到亚洲、赴美洲,在牛津的讲坛上示范、在东京的博物馆展览、在美国的学院里成教材。樊端然:他用他的勤奋、汗水、和智慧把中国的文化传递到了海外,传播着中华民族辉煌的历史、灿烂的文化。美国杨伯翰大学的学报曾这样评价樊端然的工作:“在西方的文化环境中,中国的书法在字面上看是一种外国的语言,艺术的热心人可能在最重要的艺术里把中国的书法放在次要的位置。但是,立体派画家毕加索是不同意这种看法的,据他说他如果出生在中国,他将会是一位书法家。几乎是隔了50年以后,杨伯翰大学的学生不需出生在中国也可以来享受这份东方艺术的乐趣,因为有一位世界著名的中国书法家在帮助他们很好地了解中国文化中这个独特的部分。”端然还承担着国内一定的教学工作,每年他都可能回国几个月。《中国文化报》《中国教育报》《中国书法》《书法报》都有关于他书法实践活动的评论文章,在这些文章里把他称为“书界隐士”、“中华文化的传播者”。端然也真是一位“隐士”一隐就快三十年,这三十年的“隐”,成就了他的事业、成就了他的人生,时隔近三十年的银杏金黄的中秋时节和他邂逅,听他谈吐、看他的作品,真为他高兴。在他只是默默耕耘、踏实做事:放飞自己的理想,握紧手中的毛笔,让书法写心灵,把智慧、情感、力量凝聚在中华文化做载体的中国书法艺术上,传递给社会、传递给世人,即便是千山万水、远隔重洋。
有诗赞曰:
樊君书艺传五洲, 端庄秀丽神韵求;
然自法道成一体, 博学多才亦称优。
记者 钱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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